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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28章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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白影竄了過來【微修,最後一小段】

李麓魚死網破的表情僵在臉上。

邢堂執事弟子及其瘦弱少年也楞在原地, 瞳孔因為過於震驚而發生變化。

夕陽半垂間,青年立於深林。

他臉部線條流暢,五官精致, 鼻尖一顆小小的紅痣,分明是山魅般勾人的長相,卻因桃花眼眼尾微微泛紅顯得楚楚可憐, 似乎能輕易折取。

這般出色的長相,在美人如雲的中州, 莫說萬裏挑一,就是十萬裏挑一也挑不出一個人。

跟傳聞中的奇醜無比,半點沾不上關系!

“你?!”李麓首先反應過來, 他握著劍的手在抖, 耳膜被什麽東西震動,嗡嗡作響,“你怎麽可能長這樣?”

月折枝看著被掀飛的面具, 微微擡起眼, 目光流轉間,春光明媚。

“我一直長這樣。”

李麓怒氣沖沖,道:“你要是長這樣, 戴什麽面具!”長般出眾的長相,就算沒有修為, 也會有一堆人擁護, 討好,何苦讓自己處處被人瞧不起, 過得苦巴巴的!

“你肯定是戴了!或者是邪術, 讓人產生了幻覺!”李麓說著, 幾步上前, 走到月折枝面前,擡手就想去摸月折枝下巴,企圖扯出之類的東西。

手剛碰到月折枝下巴,一截「菟絲花」似的東西猛然紮入他後背。

他條件反射想撤回手,下一刻,腹部傳來痛疼,眼前苔蘚樹木也模糊成一團。

“砰——”一聲悶響,李麓被月折枝屈膝一頂,緊接著一個過肩摔,狠狠摔在地上。

“不如你意就是我造假。”

月折枝擡腳踩在李麓胸口,眼神冷了下去:“你未免也太好笑。”月折枝說著,狠狠就要碾人。

他遮掩多年,一朝被揭,怎麽能接受?

如果知道要被揭,他這麽多年,對各種傳聞,還忍什麽?

四位邢堂執事弟子見月折枝要下狠手碾人,終於從他那張漂亮的臉上回過神,出手阻攔。

“大師兄,同門之間禁止鬥毆。”

月折枝掀起眼簾看向他們。

四位邢堂執事弟子被他那眼神看得一冷,後知後覺意識到以前那個月折枝回來了。

他們進宗時,月折枝還是囂張風光的天才少年,堪比現在的容衍。

宗內幾乎沒有人不羨慕月折枝。

有師尊寵愛,自身天賦也高,好友眾多。

那時,沒人說他長得醜。

這些說他長得醜的傳聞是什麽時候流出來的?

他們也記不清楚了,大概是月折枝天賦忽然夭折後。

畢竟一個高高在上,怎麽都追不上的人忽然從雲端墜落,免不得受編造。

——月折枝可能也知道自己大不如前,對於這些流言蜚語從來不反駁,甚至會笑著附和。

“大師兄,你放心,我們邢堂會秉公處理。”其中一位邢堂執事弟子道,他看了一眼李麓,眼裏難掩厭惡。

他們邢堂的人最討厭背地偷襲的小人。

“該罰必罰,絕不手軟。”又一個邢堂執事弟子道。

“你就別收拾了,你若收拾,也算打架鬥毆,要受罰的。”

月折枝自然知道自己要是踹李麓也算打架鬥毆,他只是氣上頭了。

掃了眼李麓,月折枝放過李麓,他朝四位邢堂執事弟子道了聲謝,撿起被掀飛的面具。

面具下方有一些泥土。

月折枝皺起眉,他沒擦泥土,戴上面具,轉身離開。

“呸!”李麓呲牙咧嘴坐起來,他正欲罵月折枝。

一位邢堂執事弟子擡手直接劈暈了他:“呸什麽呸,動手還敢呸!”

那瘦弱少年見狀,瑟縮了一下,他退後兩步,想撇開李麓,偷偷離開。

“你也是幫兇,去邢堂也走一趟吧。”邢堂執事弟子並未忘記還有個幫兇,一口叫住了他。

那瘦弱少年頓時呆在原地,一動不敢動。

月折枝離開深林後,低調而快速回到住處。

一回到住處,他就摘下面具,對著水鏡看了看脖頸。

脖頸光滑,珠光般細膩。

月折枝擡手摸了摸脖頸,方才李麓擡手碰他下巴時,他清楚看到脖頸處出現一條極細的黑色氣體。

這黑色氣體一看就是容衍留在他身上的,一出現,便像被冒犯領地的兇獸,惡狠狠紮李麓。

如果不是自己發現的及時,快速掐斷了,恐怕就要被其他人發現了。

月折枝放下手,他收起水鏡,說實話,月折枝並不知道容衍什麽時候在他身上留下的黑色氣體。

可能是歡?愛時留的。

月折枝皺起眉,他有點不舒服,容衍這是搞什麽?刻標記?

他又不是什麽可以買賣的物品,刻什麽標記。

月折枝如此想,更不舒服,他拿起面具,找到專門保養面具的靈水,擦拭面具上的泥土。

得找容衍取掉,弄什麽——

月折枝擦泥土的手一頓,他不敢置信地看著面具最低端,靠近下巴哪裏。

一條裂痕。

月折枝拿起面具,對準窗外的光,確實有一條裂痕。

李麓出生好,用得那劍估計是上品靈劍,即便是特殊材料制成,又經師尊刻制了數道符箓的面具,也不能完全承受持有上品靈劍者,用盡全部力量的攻擊。

而一旦面具出現裂痕就不能抵擋假丹修為以上的窺視,這是師尊早就告訴過月折枝的。

月折枝感覺胸腔內一下子升起怒火,他張嘴就想罵李麓。

但此刻生氣也沒有什麽用,月折枝勉強壓住怒火,戴上面具,快步前往師尊的清忻殿。

師尊雖然閉關,清忻殿卻還是對他們這些親傳弟子開放。

月折枝記得,師尊多年前曾跟他說過,清忻殿內放有修補面具的器具。

此時,中州最北端,鏡花水月天。

一個身穿黑白道袍的青年快速穿過花廊,來到一間密室。

密室內光線昏暗,幾乎不可視物。

青年來到密室就點燃密室兩側燈火,燈火如水,向四周蔓延開。

頓時,整個密室都明亮起來。

“韓前輩。”青年看向盤坐在密室中間,閉著眼的俊秀青年。

俊秀青年身穿淡紫錦衣,錦衣上繡著石斛蘭,他睜眼朝說話的青年看去,轉動手中微紅手珠。

“拍賣會開始了?”

“是,已經開始了,韓前輩要的東西,我查了一下,拍賣行都有”青年話還沒說完,腰間玉牌傳來輕輕震動。

“抱歉,我先接一下。”

青年朝俊秀青年道了句抱歉,走到一邊,勾起玉牌:“我現在有事辦,有什麽事,長話短說。”

“哥,我今天看上個叫月折枝的修士,你借我點錢,我跟人打賭,看誰先追上。”

“你說什麽?”

“我不是有個叫李麓的哥們嘛,他被月折枝抽了耳光,今天去報覆月折枝,給我們這些朋友開了跨區視鏡,讓我們看看他風姿。結果不提也罷,你先借我點錢,嘿嘿嘿。”

“借你個鬼”青年話還沒說完,便被一旁的俊秀青年打斷。

“月折枝?”

韓子淩眉頭皺起。

青年聞言,看向俊秀青年,見他皺起眉,道:“是月折枝?怎麽了,韓前輩認識他?”

韓子淩何止是認識,他再清楚不過月折枝,畢竟自己曾扮作「宋溪」故意接近月折枝。

只是最後

想到秘境裏看到月折枝的臉,韓子淩有些反胃,他轉動手中手珠:“他最近怎麽樣?”

青年知道韓子淩這話是在問自己弟弟,因而問他弟弟道:“月折枝最近怎麽樣?”

對方覺得有些奇怪,但沒多想,道:“我又不認識他,只通過跨區視鏡瞧了片刻,活蹦亂跳,漂亮夠勁。”

漂亮夠勁?

韓子淩記得月折枝和容衍在秘境裏被一行人綁住威脅時,露出臉,沒有嘴和鼻子,這樣的人,怎麽可能漂亮夠勁?

但聽對方的口氣又不像在撒謊,難不成自己之前所看到的是障眼法?

韓子淩臉色陰沈下來,他捏碎手中手珠。

“韓前輩,看你這意思,是跟月折枝有仇?”青年試探道。

他是第一次對上韓子淩這麽一個世家少爺。

雖說韓家不如容家顯赫,但其實力也不弱,足以媲美歸心宗。

他娘叫他跟韓子淩打好交道,好讓韓子淩出手幫襯自家。

韓子淩看他一眼:“你話有點多。”

青年立刻感覺到威壓,閉嘴不敢說話了。

周圍安靜下來,韓子淩松開手,細碎珠沫從他指縫快速滑落。

他看向歸心宗所處在方位,目光晦暗。

月——折——枝,月折枝

看來得用「宋溪」身份再去找他。

畢竟是預知夢裏能幫他渡劫的爐鼎未婚道侶。

“來人。”韓子淩看了會,收回視線,他對著空氣說話,“去把那只九階妖虎幼崽提出來。”

偌大的密室傳來空靈的回覆。“是。”

清忻殿,月折枝終於修覆好面具。

他打了個潔塵術,站起身,重新把面具戴在臉上,轉身走出清忻殿。

殿外夕陽微紅。

“太陽還沒下山,看來我修覆速度還是很快的。”月折枝滿意點頭。

醫靈在一旁潑冷水:“你已經修覆十五天了,按你這個修覆速度,黃花菜都涼了。”

月折枝:“”閉嘴,我不聽!

月折枝自欺欺人,他不許醫靈再說話,快步去找容衍。容衍留在他身上的黑色氣體還沒解決。

容衍住處在歸心宗最寧靜的地方,月折枝沿著石子鋪就的山路往容衍住處去。

路上不斷有人朝他看來。

準確地說是看他臉上面具。

“大師兄真的很好看?”

“邢堂執事弟子說得,誰知道。”

“除非讓我看一眼,不然我不信。”

“我也不信。”

月折枝:“”

月折枝看向正在竊竊私語的師弟師妹:“你們在說什麽?”

頓時,大家將目光收了回去。

月折枝已經猜到邢堂執事弟子會把他真實長相透漏出去,但沒想到這麽多人好奇。

月折枝皺了皺眉,繼續往前走,去找容衍。沒走兩步,月折枝忽然聽到前方傳來驚呼聲。

“九階妖虎幼崽?!”

伴隨著驚呼,月折枝看到一個白影竄了過來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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